墨辄水云烟

愿每一个人都能对自己曾经喜欢过的东西保留最后的温柔。

【冰秋】渡山春(三十三)

  一片暖热柔软贴在唇间,洛冰河似乎十分紧张,只能拼命地压紧沈清秋,像是生怕人跑了,或是被狠狠踹开。
  洛冰河抖得太厉害,连带沈清秋都强烈地感觉到了。
  沈清秋还没从极度震惊中反应过来,身体已经做出了反应,手中蓄力,想将洛冰河往外推。
  推了两下没推动,沈清秋的内心接近暴走 。
  ……谁能告诉他,现在究竟是个什么情况?!
  洛冰河现在还没满十七吧?!
  洛冰河如此早地剖示心意,沈清秋始料未及,现在人都趴到身上了,他才不得不被动地正视起这个问题。
  毕竟重来一世,他想的最多的便是洛冰河能过得好,至于还喜不喜欢他,沈清秋却抱着一种顺其自然的心态——大不了等一切尘埃落定,要他放下老脸去反追人,也不是不可以。
  他却没想过,洛冰河正值情窦初开血气方刚的年纪,又是从小跟在身边的,黏黏腻腻了他快七年,早就不能和上一世同日而语。
  ……然而再不可同日而语,有些东西却是沈清秋无论如何也无法无视的。
  沈清秋深吸一口气,猝不及防地一掌送出,将一味闭目啃咬的洛冰河给打下了床。
  洛冰河猝不及防地摔坐在地,脸上红晕未散,呆愣愣地看着沈清秋。
  看洛冰河脸上的表情一瞬间变得极度空落,沈清秋心中说不出的滋味,还犹自安慰:这次真的不是用脚踹下去的他发誓!!!
  脸上却面无表情,一拢刚刚一片混乱中被洛冰河扯开的中衣,正襟危坐。
  洛冰河突然对他跪下。
  沈清秋强作镇静,淡淡挑眉,等着洛冰河认错。
  以前无论大小事情,面对沈清秋,洛冰河都会抢着认错,也不管到底真的做错没有。然而这一次,洛冰河却不说话了。
  过了好一会,洛冰河才脸色惨淡地道:“……弟子以下犯上,冒犯了师尊。师尊若是生气,要打要骂要杀,弟子绝无怨言。”
  其实吧,洛冰河这个样子,他还真下不去手。只好生硬道:“……这是什么时候开始的。”
  听见沈清秋语气冷淡,洛冰河的心也凉了半截,张了张嘴,自嘲道:“弟子不敢说,怕师尊听了,会心生嫌恶。”
  这倒言重了。不过看洛冰河的态度,他估计那会是个很重口的答案……
  沈清秋强压住心中的震惊,嘴上缓缓道道:“今日之事,为师全当没有发生。你的灵力运转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回去睡觉吧。”
  闻言, 洛冰河仿佛被狠狠打了一棍,脸色一下子苍白无比,喃喃重复道:“……全当没有发生?”
  沈清秋心中一疼,转过脸去。
  洛冰河看着他,眼泪滚滚而落。
  卧操操操操操怎么又哭了!!
  然而这一次,他却不能够心软。沈清秋站起来,背对着洛冰河,果决地道:“你年少无知,难免会一时迷了心智。今日之事,为师希望你,不要再做第二次。”
  洛冰河一动不动跪在原地,许久才苦涩地哽咽道:“诚然师尊能够忘记,弟子却是无论如何也做不到的。”
  这是还要纠缠的意思?
  虽然背对着洛冰河,沈清秋依然感觉到洛冰河炙热的视线死死地落在他身上,只好硬着头皮,强行不回头。
  过了一会儿,竹舍的门被轻轻一声关上,洛冰河似乎出去了。
  沈清秋猛地吸了一口气,仰倒在竹舍的床上躺尸。
  一夜辗转反侧,到底没睡着。沈清秋起了个大早,趁着洛冰河还没有将早饭送来,穿衣下床,推开竹舍的门。
  一开门,沈清秋就僵住了。
  洛冰河站在竹舍门外,身上的夜露结成冰霜,脸苍白得几乎无人色,显然是在外面立了一夜。看见沈清秋,眼眸微微一亮。
  沈清秋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一下子心疼地几乎说不出话,干涩道:“……洛冰河,你又在胡闹什么。”
  总不会是怕他想不开自尽吧?
  沈清秋道:“你这样,是在和为师赌气吗?”
  洛冰河并不做答,睫毛微颤,抿了抿嘴唇。
  沈清秋一下子气不打一处来,冷声道:“洛冰河,为师不记得曾教过你这般自轻自虐,你以为你这是在折磨谁?”
  洛冰河看着沈清秋的脸色,目光闪动:“师尊昨夜休息的不好吗?”
  这不是废话么。能睡好才有鬼!
  沈清秋不说话,洛冰河低下了头,十分乖顺地道:“师尊再睡一会,弟子一会就把早饭送来。”
  沈清秋:“……”
  他觉得现在的洛冰河,有一种破罐子破摔的感觉,骂也骂不动,赶也赶不走,黏人得死紧,又乖顺的要命。
  沈清秋心里生出一股莫名的烦躁,道:“为师今日要去穹顶峰,早些去也好,你今天不用做饭了,歇着去吧。”
  说完,也不看洛冰河,径直跨出门走了。
  走出一段距离回头看,洛冰河还站在原地,愣愣地看着他。
  沈清秋一直走到洛冰河看不见他的地方,才慢慢地停下了脚步,伸出手按在心口的位置,揉了揉那个快要疼炸裂的地方。
  他不是不愿意回应,只是他太知道,心里的念想越多,越是执念生根。
  毕竟横亘在他和洛冰河面前的,还有一个大坎——
  在给了洛冰河那种期盼之后,依然将毫不留情地将人推入无间深渊,那样对于洛冰河的打击,只会更大。
  要是因为他的缘故,洛冰河一蹶不振,直接在无间深渊里挂了,导致系统再重来一次或者直接把他遣返,他是真的伤不起了!
  春山恨的神作!绿丁丁的传奇!全都没了啊好可惜。
  ……算了。
  他现在是真的没有心情,再和自己插科打诨了。实在是高兴不起来。
  在穹顶峰后殿第二把交椅上落座,沈清秋并不与其余人寒暄,端着茶盏,兀自发愣。
  岳清源关切地问道:“清秋,你今日脸色不对,可是昨晚没睡好?”
  沈清秋勉强笑笑,岳清源面露一点担忧,拉过他的手仔细探查灵脉。
  齐清萋吐出一口瓜子,挑眉问道:“你那位徒弟洛冰河呢?每次总见他跟着你来的。”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沈清秋揉揉眉心,敷衍道:“他今日有事。”
  齐清萋“哟”了一声:“我说沈师兄,徒弟能干也不是你这么用的。我前两年还听说,他出任务受了不轻的伤来着,你当真一点不心疼?”
  旁边立马有人道:“齐师妹此言差矣,听说当年在双湖城,沈师兄以一之身护他,想来平日更是没少费心栽培,哪里有不心疼的道理。”
  魏清巍笑道:“我们这些人,以前哪个不是跟在师尊身后成天跑腿的?年少时多受些磨砺是好事,日后才能担当大任。”抓了一把瓜子,边磕边道:“说来那正阳剑在万剑锋压了多少年箱底,之前一直未能有人拔出,沈师兄,你那个小徒弟,前途无量,前途无量。”
  齐清萋挑了挑眉:“还是他沈清秋运气好,收的徒弟又长脸又体贴。次次一同出任务,洛冰河跟在他身边,端茶倒水递点心,就是贴身丫鬟也没有更周到的了。溟烟再取些瓜子来。”
  沈清秋:……
  诸位,咱们换个话题不行吗?
  为什么偏偏要在这个时候讨论起洛冰河!
  沈清秋有一种现在并不是在开十二峰主会议,而是一堆人凑在一块,边嗑瓜子边进行八卦茶水会的谜之错觉。
  有人调侃道:“齐师妹莫非是嫉妒了?”
  齐清萋“啐”了一声:“我有溟烟,谁稀罕他的徒弟了?”
  柳溟烟站在齐清萋身后,听着众人的言论,轻纱笼罩,一双水眸似笑非笑。
  沈清秋看了一圈,问道:“尚师弟怎么没来。”
  闻言,其余的人皆露出一点难言的表情。沈清秋莫名其妙,岳清源轻咳一声,道:“苍穹山一带近日出现了一些小本册,内容不甚……雅观,尚师弟下山处理了,务必不要让此册继续流通。”
  沈清秋也没多想,点了点头。本来有事想和尚清华商量,看来还得跑一趟安定峰了。
  岳清源道:“今日召各位前来,要说的事情,诸位师弟师妹想必已经知道了。”
  岳清源朝代理尚清华前来的安定峰弟子点点头,那名弟子站起来,将一叠手里烫金的红纸一一发了下去。
  岳清源道:“这便是此届仙盟大会的邀请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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