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辄水云烟

愿每一个人都能对自己曾经喜欢过的东西保留最后的温柔。

【冰秋】渡山春(三十五)

  沈清秋百无聊赖地站在山门外,过了半天,才看见一辆马车从旁边山路上缓缓过来。
  沈清秋挑起眉毛,刚要开口,马车上一人跳了下来,比了个打住的手势:“瓜兄,我没有故意让你久等。你御剑过来倒是又帅又快,我可是要辛辛苦苦把马车弄过来的。”说着,痛心疾首,“绝地谷审核又不准弟子跟随,我一个峰主众目睽睽下自己赶马车,丢人啊丢人。我不要面子的啊?”
  沈清秋反问道:“面子这东西,你有过吗?”
  尚清华严肃道:“……至少目前还是有的。”
  沈清秋啧道:“菊苣,说这种话之前,先把脸上的伤遮一遮行不?漠北君又揍你了?”
  尚清华:“……闲话少提。你上不上车?”
  沈清秋从善如流地跳了上去,端坐进车内,正色道:“走吧。”
  “……”尚清华:“为什么是我赶车?”
  沈清秋眨眨眼:“沈某似乎不会。”尚清华脸一黑,沈清秋摊开双手:“原装那位你也知道,在苍穹山当弟子做峰主,眼睛长在头顶上,十指不沾阳春水,你能想象沈九那样的人会赶马车?压根没培养过这项技能嘛。”
  完全是扯淡。其实他就是懒,却还是一脸坦荡无辜:“你要是不怕车毁人亡,我倒是可以试一试。”
  尚清华:“……”
  捏上缰绳,尚清华转头道:“我不信你和柳清歌出来的时候,也是叫他赶车的。”
  沈清秋拍拍他的肩膀:“这你就想多了。那种风一样的男人,是劝不上马车的。”
  两人一路插科打诨,马车离开苍穹山延绵入云的山峰,又穿过山脚下的山城,进入一片野郊时,沈清秋见四周无人烟,不用顾忌形象,便随手抓了把香瓜子,坐到了尚清华边上。
  一坐近,沈清秋又发现了尚清华脸上的几块於痕,脖子上还有隐隐青红痕迹,简直惨不忍睹,忍不住问道:“你这到底是怎么弄的?漠北君为什么老是揍你?”
  说实话,他从上一世开始,就不太明白漠北君教训向天打飞机的方式。漠北君这种级别的boss,教训手下居然会有耐心用打几拳踢几脚这种类似夫妻间家暴一样的方式,完全不符合人设嘛。
  相比起来,漠北君的顶头上司洛冰河教训手下的手段,那可就彪悍得多了。
  尚清华:“漠北君要揍人,哪里还需要理由?”
  沈清秋连声啧啧:“任打任骂啊菊苣,看来你真的很有觉悟。”
  尚清华道:“沈大大,你这是什么意思,鄙人其实也是很有风骨的,只不过生不逢时。”
  尚清华从沈清秋手里抓了一把瓜子,边磕边道:“采购物资的时候能撞见他,带弟子下山历练能撞见他,出门收个小黄本也能撞见他。按照我的设定,漠北君虽然很闲,但也没有闲成这个样子的。只能说运气不好。不瞒你说,有时候走路摔了一跤,都能磕在漠北君的鞋底上……你那是什么表情?”
  沈清秋收收脸上神色:“没什么,只是觉得有些事情可以好好挖掘。你还记得我和你说过,漠北君最后没有杀你吧?”
  尚清华道:“你说呢?事关生死,我怎么可能忘了。”
  “那就好。”沈清秋一脸意味深长,“撑过漠北君现在对你的‘亲切问候’,我总觉得你以后可以过上奔小康的好日子。”
  “……”尚清华看着他,“瓜兄,你对别人的事情,拧得倒很清楚。借你吉言,此事休提。我觉得,你现在更需要关心一下自己的事情。”
  尚清华摸出一本小册子,甩到沈清秋怀里:“放平心态哈。”
  沈清秋莫名其妙,拿起来一看,顿时手一抖,差点没把瓜子全都漏出去。
  ……还是熟悉的封面,还是原来的标题。
  春,山,恨。
  几个字一如既往地花里胡哨龙飞凤舞,砸了沈清秋一头一脸。沈清秋刚觉得老脸要完,视线下移,又看见边上用楷体书着两个小一点的字——“前传。”
  “……”
  一时间,沈清秋简直不知从何槽起。
  他和洛冰河还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的吧?还是清清白白天地可鉴的吧?
  所以春山恨是怎么回事?!
  为什么还多了一本前传啊草!!!
  稳住心灵的颤抖,沈清秋大致将这本书翻了一遍。
  这本前传,从洛冰河初入山门开始写起,一路打井妖,降剥皮魔,抵抗魔族入侵,将他和洛冰河之间写得情愫暗生,各种以身相护为之赴死,兼之各种欲迎还拒欲说还休的擦边球日常,虽然没有明写两人关系,却让人看了脸红心跳, 遐想连篇。
  沈清秋深深地被这泥石流一般的脑洞所震惊了。
  尚清华评价道:“说起来,写得其实还不错,剧情起承转合非常精彩,还卡住了那种要说破不说破的感觉。关键是这个著者很有先见之明,看出这本春山恨写出来后肯定是个大IP,要火,先写个前传铺垫一下,吊足读者胃口。”
  沈清秋伸手捂住脸,完全不想说话。
  尚清华还在叹惋:“只可惜掌门师兄说这个有伤风化,让我立刻将市面上流传的清理干净,不准再卖了。掌门师兄发话,不能不听,我也只好忍痛掐断了这颗艺术的秧苗。我这里就留了这一本,好好珍惜吧。”
  沈清秋:“我——唉,算了。为什么我又是最后才知道?”
  尚清华摊手:“岳清源说不准告诉你,怕你生气。现在周围没人,我就和你说了,好让你心里有个数。”
  沈清秋看着手里的那本书,深深叹了口气。
  其实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这本前传里说的,还真没错。
  尚清华看着他,突然道:“你准备怎么办?”
  沈清秋一时没明白:“什么怎么办。”
  尚清华无语地看着他:“无间深渊啊。邀请贴都发遍仙门百家了,别告诉我你就从来没有想过这件事。”
  沈清秋一阵沉默,实话实说:“我还没有想好。”
  尚清华:“想了这么些年,你真的没一点辙?”
  沈清秋反问道:“能有什么办法?”
  这些年,沈清秋在心里想过无数遍再一次面临无间深渊的场景,可以说这个疙瘩从没有在心里抹去过一日,但是他却从没有想过,干脆直接想办法让无间深渊不出现。
  无间深渊一定会出现,这个副本,也一定要走。
  上一世向天打飞机没找来黑月蟒犀,所以漠北君提前出场,是故无论出现什么样的变故,无间深渊都一定会出现,区别只是导火索不同而已。更关键的是,无论再怎么有意改变棋局的走向,自己也不过是系统这盘大棋里的黑白子,系统稍微改变一下路数,说不定还能把你变成下一招的垫脚石,很有可能得不偿失。
  深谙系统套路的骨灰玩家沈清秋对此表示系统你妈炸了。
  抛开这个不谈,无间深渊这个副本,他也根本不敢轻易抹去。高额的扣爽度警告高悬在那里,沈清秋完全不敢去想,一旦这个副本走不成,他又会是什么样——无论是陷入一世世重来的死循环,还是直接遣返,对他,对洛冰河,都是无法承受的。
  唯一一条路,那就是洛冰河必须下无间深渊。等洛冰河三年归返,一切都好说。
  尚清华听完分析,难得地严肃起来,一语道破:“沈大大,你舍得啊?”
  他叹道:“你俩上一世,你我不置评,冰哥是真的惨。别告诉我你就一点都不心疼。现在又相处了这么多年,人家对你一如既往掏心掏肺,好得没的说,上一世你只管保命也就算了,连着把人推下去两次,啧啧,且不说你自己心里什么感想,这件事就很不厚道啊。”
  沈清秋按着剧烈跳动的眉心,烦扰道:“我知道。可还能怎么办?推下去固然很惨,但是不推难道不是更惨。”
  原本他已经想好,无论遇到什么样的变故,绝对不再刺激洛冰河,编个理由把孩子哄下去,自己则坚定等洛冰河归来。
  然而洛冰河突然的表白心意,让沈清秋一下子有些手忙脚乱,心绪纷乱。
  好像许久以来,他对洛冰河压抑的感情一下子被豁开了一个裂口,顿时倾洪而出。
  饶是沈清秋自认理性,现在也不敢确定,真正到了那个时候,自己到底能不能平静地编出一个可信的谎言,然后眼睁睁看着那个赤诚明朗的少年,坠入那片无间地狱。
  两个人围绕“推不推”的问题讨论不休,尚清华吐了一口瓜子,随口调侃道:“反正你俩感情基础那么好,索性把人推了,抱着他一块下去吧。”
  “……”沈清秋:“把话说清楚。你说的‘推’,是哪个‘推’?”
  尚清华道:“……或许是你理解的那个意思。瓜兄,我真心实意的问你一句, 你是不是心里有鬼啊?”
  沈清秋叫停:“……打住。你难道不觉得两个男人讨论这种问题,气氛很奇怪吗?”
  又一次陷入诸如小女生之间“哎呀讨厌我不喜欢他”“我又没有说你喜欢他哦哦原来是你自己心里有鬼”一般对话的沈清秋感到深深地恶寒。
  马车缓缓驶入彻底荒无人烟的地域,群山千里,地形崎岖,沈清秋和尚清华安置了马车,御剑而行。
  不久,七座起伏山峦映入眼帘,映托出一处深秀奇绝的山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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